一蓑霜 | 年更选手

文/一蓑霜

2015.05.14

#多视角，铁人中心，电影向

#致郁，治愈

#翻译腔，写的不好注意避雷

-01幸存者-

我出席了TonyStark的葬礼，在一个明媚的清晨。

这是属于TonyStark的第二个葬礼，与前一个仅有亲友出席的不同，这场庄严的国葬被安排在华盛顿国家教堂举办，那曾经是只有总统才能享受的殊荣。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我们叫得出名字的，年老的美国队长、班纳博士、瓦坎达国王……甚至是那些憎恨过他的政客、商人，他们盛装出席，放下来一切成见，仅带着自己满腔的悲恸。但大多数出席者，包括我，都是平民。

——是在那场战争中、被英雄们所保护下来的、手无寸铁的平民。

我混乱的大脑几乎要记不清楚那天都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我站在纽约的街道上，看着气流席卷着一寸一寸尘灰在我面前凝聚成无数的人形。他们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环顾四周，有个高个子的男孩抓住我，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这情景像极了五年前，我母亲在我的眼前化为飞灰的噩梦。

然后，噩梦结束了。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哦……是的，一道冲破天际的光束如雷神之锤召唤出的闪电一般砸在新世代纽约标志的复仇者大厦上（*），那座凝聚了Stark工业尖端技术的最高杰作轰然坍塌，掀起的飓风带来了新的敌人。

正是那一天，我们拿回了弄丢的一切，紧接着，失去了钢铁侠。

我眼皮干涩，不由得垂下头揉了揉眼睛。

那葬礼盛大，抽泣成为了安静教堂中最刺耳的悲鸣。

-

*不是bug，没写错，情节需要。

-02普通人-

“Mrs.Stark，请您节哀。”

我在男人的遗照前放下一只苍白的玫瑰，对站在棺木旁的Strak夫人如此说道。她的面上没有显露出过多的悲伤，这教堂里的气氛已经足够压抑了，而她一身黑衣，目光温柔平静。

我想我此时一定同大多数人一样双目通红，才会让始终一言不发的她递上纸巾。

“你曾经、我是说内战之后，采访过Tony，你是名记者，对吗？”

我略有些惊讶，我没想到她仍然记得我。

“是的，”我抽动着鼻翼，将哽咽压下去，看着过往的人对照片上仍然鲜活如初的男人献上自己最初也是最后的告别，“但那篇报道，应Stark先生的要求，未曾发表过。”

她点点头，目光穿越教堂的穹顶，一直飘向远方。

“Stark先生是个好人，他不该……他不该就这么死了。”我说，“他承受的足够多了，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你叫什么名字？”Mrs.Stark忽然问道。

“您可以叫我Sue，夫人。”

“好的，Sue，”她揽住我的肩膀，柔顺的金发垂在我的肩上，我才感受到她极力压制的颤抖，“我也曾像你一样，对命运给予他的伤害满怀怨怼。”

“每一次、他每一次穿上战甲，我都唯恐那就是诀别了，可每一次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离我而去，他不在乎身为妻子的我吗？当然不是。但总有些事物，对他来说比生命更重要。”

“是世界和平吗？”我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想TonyStark没有那样崇高的理想。他自负、爱说大话、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对于来自他人的善意又过于笨拙，他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世人口中伟大的和平，他像每一个普通人，即使穿上战甲，变成钢铁侠，他也根本举不起雷神的锤子。”

我破涕而笑。

“他只是不愿任何人去左右他不可预见的未来，即使是最后，他也仍然是那个自大的花花公子，他所做的只是用尽全力，怀抱着深情，拥吻了这个世界。”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来。

「There is only one heroism in the world: to see the world as it is and to love it.」

这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仍然热爱生活。

我呢喃道：“他就是未来。”

“是的。”Mrs.Stark的声音遥远清晰，“他是灯塔，指向光明。”

-03战友-

“去喝一杯吗？”葬礼结束后，Barnes叫住了我，他伸出那只钢铁的手臂指了指身后的越野车，对我说：“我请客。”

我欣然赴约。所有人都需要在一场决战和一场葬礼之后用酒精麻痹自己钝痛的神经，尤其是当那场葬礼送别的是我们自己的战友的时候。

“庆祝美国新的象征。”

Barnes向我举起酒杯。我押了一口酒，嘴角向下撇着：“我不确定我能比Captain做得更好。”

“你会的，我从不质疑Steve的眼光。”

“我很好奇为什么是我，而不是…？”我意有所指。 

“我不会接受的，它太沉重了。”在我意识到前冬日战士口中所说的“它”是什么之前，Barnes又接着飞快地说道：“至少不是现在，或许是在你退休之后。”

他笑起来，捏着酒杯在桌面上画圈。

但我知道他心中始终存在着某种或许能将其称之为愧疚的情绪，只要那条冰冷的钢铁手臂还存在一天，那些被埋葬的黑暗往事就始终如影随形着他，而他也将一直为此感到痛苦。

“你不必……我是说，那些已经过去了，而你已经得到了治愈。”我试图将他从过去的深渊中拉扯一把，现在能这样做的人就只剩下我了。

“可伤痛已经留下了。”Barnes说道，嘴角似有若无的挂着一抹苦涩的微笑，“我从始至终都欠他一句‘抱歉’。”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事实上，在那场没有赢家的无疾而终的斗争中，我也曾错误的判断了形势，在没有做过任何尝试的情况下擅自将一个好人推向了公正无私的对立面，我也该为此而感到羞愧，然而现在我们都没有那个机会了。

“…We all.”在酒精的苦涩蔓延之前，我只能这样回答。

-04朋友-

她又在发呆了。从地球离开之后她就经常这样，透过玻璃，把目光扔进无垠的宇宙之中，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万千星辰，而最中间是一颗如海般湛蓝的星球。

不，才不是。我烦躁的揉了揉脸颊，我们已经驾驶着飞船跨越了数万光年，离太阳系已经太遥远了，肉眼根本看不见那颗既美丽又遍布着若干伤痕的行星。

“嘿蓝妹妹，你在看什么呢？”我跳到她身边的驾驶座位上去向她搭话，她远比初次见面的时候要好交往的多，不再充满攻击性，就好像有什么比她身上的那些机械更柔软的东西再一次改变了她。这些改变当然不在躯体上，而是心灵——如果她有的话。

这是我们踏上寻找Gamora的第不知道多少天，大部分人在日夜兼程的空间跳跃后都已经非常疲惫了。Quill、Drax和Mantis挤成一团瘫在地板上，倚着Groot的树木躯干睡得口水直流。而那个发福的雷霆之神，我猜他现在大概正在太空中翱翔，为了拿回他如刀刻般锋利的肌肉。

星云有很长时间没有回答我，就在我以为她的机械耳又出问题了的时候，她终于愿意搭理我了：“什么？”

“你在看什么？你盯着那边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了，而那边连一颗陨石都没有，和平的要命。”我没夸张，在宇宙中的多数时间连光都看不见一丝，四周只有漆黑的夜海和Quill聒噪的音乐震耳欲聋。

“我没在看它。”星云说，“你知道无限战争之后，我的眼睛出了些问题。”

“嗯哼？”

“我有时能够共享其他某个宇宙中的‘星云’眼中看到的一切，我在看那个。”她看上去十分平静，反宇宙人格没有复苏的迹象。

哇哦。我不由得在心中惊叹了一声，理智的没有将“就像被你杀掉的那个‘星云’做过的一样吗”这句话说出口。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吹嘘的战绩。

“看到了什么？”好吧，我还是有点好奇。

“很多。银河、鲜花、飞鸟、沙丘、海洋…我没见过海洋。”她充满机械感的声音忽然间显得那么遥远，“也有人类，某个…渺小又伟大的人类。”她说着，摸了摸自己那条被重新修复后漆成了金红色的义肢，和她蓝紫色的皮肤竟然意外的相得益彰。

我也沉默了下来，事实上我不太愿意回想那场葬礼，那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我又有些什么珍贵的东西被迫失去了。

“你通过另一个自己的眼睛看到他。”我垂下头，注意到Groot的小指节上开出了一朵嫩黄色的花。

“是的。”星云重复了一遍：“……是的。”

我尝试着握住她的手。

“我想念他。”我听到她说。

-05孩子-

“她睡着了吗？”我蹲在窗户外边，像一只午夜幽灵那样低声呼唤道：“这里有人在睡觉吗？”然后我满意的听到屋子里传来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

我翻过窗子，在落地之前把头套摘了下来：“嘿，小公主！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我两步上前跪坐在Morgan的床边，变魔术一般从背后拿出一只钢铁侠配色的毛绒小熊。

Morgan用两只手抱过去，在胸前搂好：“所以你给我带芝士汉堡了吗？”她小声问道。

我也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虽然这作用并不大，Friday总是无孔不入的：“很抱歉，我说过要给你带的，但我猜你妈妈不会让你在这个时间吃高热量食物。”我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来，满意的听到Morgan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看着她的笑脸，忽然鬼使神差的开口道：“你想他吗？”

“Yeah.”Morgan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了，她躺在金红色的小床上，抱紧了怀中的玩偶。

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我不该提起这个令人难过的话题，但我迫切的想找一个处境相似的人聊聊天。虽然Morgan还太小，她可能还无法理解“死亡”的含义，她甚至可能不知道她的父亲为这个世界、为了她都付出了什么。

“他是你的英雄吗？”我戳戳小熊的鼻子。

Morgan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道：“那么你呢？他是你的英雄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他是我的英雄吗？毫无疑问他当然是的。他的训诫给我勇气从石板下和泥潭里站起来，让我义无反顾的冲向未知的太空。

我忘不掉他的任何事情，我用更多的时间去帮助老人、孩子和孕妇，去抓小偷、阻止抢劫，但当我停下来，落在屋顶上的时候，我发现这个城市里仍然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我知道了，Peter。”Morgan忽然摸着我的脸说道。她柔软的小手上沾上了柔顺剂的馨香，像个小大人一般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头顶，“我知道的。”她通透的双目澄澈的像一汪清水，好像能够包容世间一切的悲伤。

“……我很抱歉，Morgan，我很抱歉。”

我将脸埋在她细嫩的掌心里，我猜我一定泪流满面。

-06我们-

我落下最后一笔，合上双眼。我将此用以告别，但并不为“逝去”本身。我只是遗憾你的人生历经苦难，到底还是在这里落下了帷幕。

不过这样也好，因为我始终相信你的征途还未结束，死亡并不是终点。

如果要说再见，请记住我仍然爱你。

如果不能再见，那么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END-

最后一句话引用自电影《楚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