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霜 | 年更选手

看文前请仔细阅读文前预警。精神状态极差,正在被重度焦虑困扰,灵感稳定但写不出来,更新很随缘。随时都有可能跑路,谨慎关注。

文/一蓑霜

2020.10.18


#咒术回战,虎杖悠仁中心,高专教师设定

#JJXX口中“只有一个人活下来而其他人都死掉”的AU

#稍微夹了一点点五悠私货,但是真的微乎其微,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那种

#主题比较沉重,有些许剧透,整体是关于“死亡的意义”的探讨,希望没有写崩

#我真的很久没有写东西了,勉强当做是一次难得的灵感爆发吧,虽然不确定自己都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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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了,甚至连他自己都是死而复生的怪胎。

虎杖悠仁想。

他看了一会儿,默默地替自己的学生敛上白布,把那张面目全非的甚至不知还能否称之为“面部”的器官遮在一片自欺欺人的苍白假象后面,对负责验尸的家入硝子道声“麻烦了”,就转身离开了停尸间。

咒术师的工作总是伴随着死亡和悔恨,而恐惧和愤怒会化为一切力量的源头,虎杖悠仁以为自己应该很习惯这样的场面了才对。

毕竟他不是第一次目睹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了。

他曾经在搭档的眼前自杀,这其实是种比较好听的说法,正确来说是他被迫在搭档面前自杀,他自己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伏黑惠却是实实在在的患上了“虎杖悠仁死亡PTSD”。

这么想来十六岁那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虎杖悠仁坐在庭院的石板长椅上,手中的薄荷冰棒在烈日的阳光下滴答滴答的化成脚底一摊粘稠恶心的薄荷糖浆,有一部分像诅咒一样顺着崎岖不平的路面淌到他的黑色皮鞋下。

他扯了扯过高的衣领,被包裹在这种全然不考虑穿戴者舒适度的夏季制服里居然也不觉得闷热,可见咒术师是一种多么违反自然规律的职业。

该怎么说呢,虎杖悠仁其实是难得的性格开朗活力四射的咒术师,这个职业本来就不太吉利,一年四季着一身漆黑,像是在随时随地准备悼念亡故的战友一样,参加葬礼的时候连丧服都省的准备。

包括他老师在内的曾经的三名队友就是很典型的咒术师了,钉崎野蔷薇连裤袜都是不透光的黑色,偏偏只有他成天顶着一头橘粉色的短发招摇过市,放眼看去肩膀以上脚踝以下的红色耀眼炫目。

高专一年一点红,也不知道是谁的善意调侃,反正就这么传开了,身为男性的尊严地位就这么被唯一女性钉崎野蔷薇夺走。

不过虎杖悠仁倒不是很在乎这种事情,好歹他没有像伏黑惠一样被人说成是拿着女主剧本,还要任劳任怨地做着男主角该做的事。

可从十六岁那年开始,他就一反常态不再穿带颜色的制服了,那个看上去不太正经其实意外靠谱的痞子教师自作主张给他改的制服被压在了衣柜的最深处,多看一眼都觉得五脏六腑又被两面宿傩那个变态啃了一遍。

这种发展也是有迹可循,毕竟十六岁那年发生了太多事,而在那几个月之前他还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唯一经历过的死亡是自家老爷子驾鹤归西。

虎杖悠仁并不讨厌或是恐惧死亡,每个人都会死,他只是坚信每个人都应该死得其所。伏黑惠说他是“善人”,为了他认为的正确的死亡他会救下目之所及的一切,而钉崎野蔷薇会斥责他太过于理想化,等到争吵内容逐渐脱轨到“猪肉饺子和热汤拉面到底哪个比较好吃”的时候,五条悟才会笑眯眯地出来劝架。

“这不是很好吗?你们都做自己就好了。”言下之意就是反正老师我很强,你们任性一点也没关系哦。

狂妄自大,但令人安心,五条悟他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么一想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多久呢?大概有十年了吧。

虎杖悠仁目光没有焦点的盯着蚂蚁在自己脚下的甜水周围聚集,吸食着那些液体,一波又一波,像十六岁那年疯狂涌入涩谷的诅咒。

他以为自己应该很习惯了,毕竟他真的见过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他们之中大多数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来,比如那个临死前叫他名字的软弱少年,比如承认他是真正的咒术师的前辈,而那个会骂他笨蛋的女生失去了半张漂亮的脸蛋。相比之下他的搭档或许算是幸运的了,虽然他死在了虎杖悠仁没看到的地方,但他至少留下了一具完整的尸身,还能让虎杖悠仁跟他做最后的告别。

如今轮到他的学生了。

他觉得被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寄生的自己似乎也成了一个巨大的诅咒,他身边的人总在离去,而这位大爷在伏黑惠战亡之后再没出现过,好像伴随着那个他认为还算有趣的人类的消逝也失去了复活的欲望,唯一的好处就是解放了一部分力量供虎杖悠仁使用,大概有五根手指头这种程度吧,对付大部分诅咒来说绰绰有余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吞食了全部二十根手指之后,他不仅没有被高专高层处决,还破例进入了教师编制的原因。

虽然他觉得多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高层害怕有朝一日五条悟的封印解除后,发现自己又一次变成了孤家寡人,从而暴走消减全人类。

奇怪,他为什么要说“又”?

“虎杖老师,您在这里啊。”

听到声音的时候虎杖悠仁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两、三秒钟,等意识到来人是他另一个学生雪见梅里后他还有空发散思维,想如果来的是敌人,这几秒钟的时间足够他去见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了。

“我可以坐下吗?”雪见梅里又说了一句。

她是个漂亮又强悍的女生,虽然最初也是像曾经的虎杖悠仁一样被卷入了非日常的诅咒事件才被高专收纳,不过却是拥有咒力的人,而且意外的擅长领域展开,如果用漫画的标准评定,虎杖悠仁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主角吧。

可是当主角有什么好呢?他曾经以为伏黑惠是主角,结果那个人明明跟他约好了“待会见”却自己慷慨赴死;他又以为五条悟是主角,可是这个人也被封印在一个四方小盒子里不知现实何年哪月。

而他自己?说实话,这个机会如果摆在他面前,他也是多半不想当那个主角的,虽然爷爷说他应该被众人簇拥而死,但当主角实在是太累了。

你看,漫画里不都是这么画的吗?主角要背负拯救世界的重任,要背负起同伴、老师、学生,甚至无数普通人的死亡,那也太累了。

虎杖悠仁不想当主角,他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

“……师,老师,虎杖老师。”

他忽然一激灵,才反应过来在学生说话的空挡里他又走神了。

“不好意思,梅里你刚刚说什么?”他抬起捏着棒冰棍的那只手搔了搔脑袋,“再来一根”的字眼随着他的动作忽上忽下。

雪见梅里的双脚交叠在一起摩擦着地面上的尘土,有几只蚂蚁不幸被卷入这场灾难里,看到这一幕,雪见梅里触电一样收回了自己的脚。

“老师,我很害怕。”她说,“悻太死掉的时候,我很害怕。”

“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掉了,十一岁那年爸爸无力偿还高利贷跳楼自杀,一直照顾我的奶奶也因病去世,我一直以为我应该是很习惯了死亡才对的。”

“可是悻太死掉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生命为什么这么脆弱呢?即使是咒术师也会像掉在地上的玻璃杯子一样,‘啪嚓’一声摔个稀巴烂。”

“老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如果生命注定要逝去,一开始不要存在不就好了?”

虎杖悠仁静静地听着。

雪见梅里的思想开始变得危险,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咒术师接触的是世界最黑暗的那一面,打交道的对象是人类负面情绪的集合体,而高专在吃过夏油杰的亏之后也将心理健康算入了常规考核项目,班主任有义务和责任解决自己学生存在的心理问题。

可实际上虎杖悠仁自己有时候也会感到迷茫,曾经的他认为死亡应该是有价值的事情,就像爷爷寿终正寝,就像他与两面宿傩同归于尽。

可现实总是动摇他的信念,那些无辜死掉的平民算是死得其所吗?吉野顺平算是死得其所吗?还有理想没有实现的咒术师算是死得其所吗?

问题太多了,虎杖悠仁并非不善于思考,只是他更热爱凭直觉做事,如果伏黑惠还在这里就好了,他总是头脑最好的那个人。

“梅里,”他斟酌着开口,说了句废话:“生命都是有尽头的,尤其是对咒术师来说。”

“嗯。”但雪见梅里听的很认真。

“我也曾质疑过生命的意义,但比起这个,我更在乎死亡是否更加有意义。”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咒术师不存在无怨无悔的死亡’,可这个人死掉的时候,却释怀的将未来托付给了我。”

“我曾经的队友也是这样,笑着说她没有遗憾了,就那样倒在了我面前。”

“我也怀疑过他们的死能改变什么吗?可后来我发现原来我自己也是这样的,如果是为了我认为值得的事物,那即使我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我认为这或许就是生命存在的意义。”

“很讽刺不是吗?生命因为死亡才获得价值,但实际上死亡能带来的变化却微乎其微,活着的人反而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如果是五条悟的话会怎么回答呢?虎杖悠仁想,那个意外冷酷漠视生命的最强教师可能会说“死掉的话,替他们报仇就好啦”。

那如果有朝一日我也死于非命,五条老师会为我报仇吗?他肯定会的,但还是不要了,那个人疯起来可能真的会毁灭全世界也说不定。

雪见梅里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

虎杖悠仁发出一声大笑,“我猜也是。”

“真的能毫无遗憾吗?悻太也是这样吗?”

“怎么会没有呢?只是死掉的人什么也带不走,悔恨也好欣慰也罢,全都已经被活着的人接过去了。”

太阳下沉了一些,又被云施施然挡住那点微乎其微的日光。两个人彼此沉默了好久,心里闪过的念头太多了,以至于没有一个人为这份寂静感到尴尬。

半晌,雪见梅里忽然转过头对虎杖悠仁说道:“那请老师也务必死在我能看见的地方,我会接过因为目睹老师毫无遗憾的死亡而产生的那份悔恨的。”

虎杖悠仁和那对沉静平和的灰色眸子对视着,确认了那双眼睛里是全然的真诚,从而释怀地笑了起来:“好啊。”他说。

虎杖悠仁见证过许多死亡,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也知道自己终有一死,而与两面宿傩的和平共处日渐让他觉得自己的死亡趋向于无价值,一度自暴自弃。

但至少现在他终于又能够肯定了,即使自己死掉,他也一定能留下些什么。

任何事物都有可能失去价值。

唯有死亡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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